走进故居
孙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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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2月27日，孙中山在大本营举行北伐誓师典礼。
可是，北伐军刚刚进入湖南境内，就遇到了阻碍。当时“联省自治”的主张已经在社会上产生很大影响，湖南都督赵恒惕也是支持者之一。他公开宣布，为了保境息民，避免战乱，拒绝北伐军假道湖南北进。孙中山出师不利，入湘计划受阻。
就在北伐军迟滞不前的同时，留守广州负责筹划军饷军械的邓铿被刺身亡。3月24日，孙中山在桂林大本营召开紧急会议，与会者指称是陈炯明策划了这次暗杀事件。许崇智主张立即回师广州，先稳固后方，防止陈炯明作乱；蒋介石一向对陈炯明心怀不满，主张立即公开讨伐陈炯明；胡汉民也觉得应该“回兵”。于是，全体动员，班师回粤。
这次军队返回广东，实际上是“潜师回粤”，完全瞒着陈炯明进行的。16日，孙中山到达梧州，召开军事会议。当时，孙中山对陈炯明痛恨已极，电召他速来梧州。陈炯明的左右亲信极力阻止他前去面见孙中山，认为凶多吉少。由此，孙中山和陈炯明的矛盾激化。20日，孙中山以其拒不来梧州为由，下令“准许”陈炯明辞去粤军总司令暨广东省长职。同时将粤军总司令一职裁撤。
5月8日，孙中山以陆海军大元帅名义在韶关发出总攻击令，令北伐军分三路向江西进军。而就在同一天，陈炯明的部将叶举率领驻广西粤军第一军五十余营决定回师广州，并且发电要求孙中山恢复陈炯明粤军总司令和广东省长之职。
6月1日，孙中山回到广州，召见叶举。这时双方已经失去基本信任，叶举离开广州避而不见。
15日，叶举在广州发出通电，要求南北两个总统 “孙中山与徐世昌同时下野”。当天晚上，叶举在白云山下的司令部召集旅以上军官开会。他是这样给这次会议定位的：“今日的会是为民请命，并诛民贼的会。”与会者洪兆麟、钟景棠、钟秀南等粤军军官纷纷表态，响应叶举的号召。会上，有人主张立即冲进总统府，活捉孙中山；有人主张还是先炮击总统府，最好能将孙中山赶出广州。最后，决定采取炮击方案。
16日凌晨，洪兆麟指挥部下向观音山总统府发炮。孙中山经宋庆龄等人多次相劝，化装成医生模样，从总统府后门离去，转移到了永丰舰上。
孙中山盼望北伐军回师南下两个月之久，始终未见援军到来，局势日益艰难。他和宋庆龄不得不再一次黯然离开广州，于8月13日回到上海法租界莫利爱路 29号，他们的家。
孙中山的第二次护法运动又失败了。无论是孙中山，还是陈炯明，他们没有一个赢家。关于这次孙、陈决裂，无论在当时还是日后都有许多种出于不同角度的描述、基于不同立场的评论。在当时，最具影响的评论大概是胡适在《努力周报》上写的系列言论，这里谨摘录几句：
……孙文与陈炯明的冲突是一种主张上的冲突。陈氏主张广东自治，造成一个模范的新广东；孙氏主张用广东做根据，做到统一的中华民国。这两个主张都是可以成立的。但孙氏使他的主张，迷了他的眼光……（李敖：《孙中山研究》，第83页）
作为一个完全的局外人，胡适的说法应该是客观公道的。事实上，当时孙中山和陈炯明确实为中国、广东设计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发展路径。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分歧和矛盾，势必将中国、广东引向不同的未来。孰优孰劣，后人既不宜评说，也不必评说了。但是，它却再次表明，中国在走向现代化国家的前进道路上，总是这样歧路丛生，崎岖难行。
广州政权建立之初，在“粤人治粤”，改造广东，建立模范省的政策引导下，广东各地举行了首次基层选举。为防止陈炯明势力在广东坐大，孙中山授意总统府参军吴铁城返回原籍参加香山第一届县长竞选。1922年初，在家乡人民的支持下，吴铁城当上了香山第一任民选县长。吴铁城就任后，立即从城区建设着手，致力于改变家乡的陈旧面貌。他同时规划了十条道路。可惜这些建设工程刚刚开工，政治形势就突然发生了变化。孙、陈分裂，孙中山急调吴铁城担任东路讨贼军第一路军司令。
从1922年初到1923年初，吴铁城在香山主政的时间不到一年。因此，那十条道路的建造工程都只开了个头，多年后才全面竣工。在这些道路当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由西向东、穿城而过的“大马路”。它自1922年吴铁城当选香山县县长后开始修建，直到1932年唐绍仪出任中山模范县县长期间才最后建成开通，并被命名为孙文路。
今天，徜徉在已经辟为旅游步行街的孙文西路上，我心里不由生出许多感慨。这样的工程建设速度，在今天的中国人看来肯定是难以想像的。在孙中山的故乡，一条纪念他的道路竟然耗时十年方才得以开通。然而，这样的建设速度，所代表的恰恰就是当时的社会发展速度。中华民族在历史性的困厄与迷茫中，在现代化路径的选择与争论中，已经流失了太多的时间。
来源：中山日报 2009-07-19 作者：杨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