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中山路——追寻近代中国的现代化脚印（五十六）

第九章 1925：北京，一个人的终点，一个民族的起点

    1924年10月，第二次直奉大战期间，冯玉祥临阵倒戈，突然发动政变，民国大总统曹锟被迫下野。冯玉祥在拥戴段祺瑞出山主持大局的同时，电请孙中山到北京共商国是。一心想统一中国的孙中山，仿佛又看到了新的机会，决意北上。
    11月24日，段祺瑞在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执政。孙中山一行先到日本盘桓数日之后，终于在12月4日，抵达天津，当天即感到身体不适，到北京后病情加剧。
    1925年3月12日上午9时30分，孙中山，一生执着于中国革命事业的伟人永远离开了中国，离开了这个世界。直至临终之前，他还谆谆告诫同志：“希望诸同志努力奋斗，……达到三民、五权之主张！”
    同样是1925年，孙中山的同乡，永安公司创始人郭乐收购上海大中华纱厂，在经济领域持续推动着中国的现代化进程。
    孙中山通过改组国民党，通过实行“联俄、容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使其深陷困境的革命事业又焕发出新的生机，也使他的政治生涯走上了一个辉煌的巅峰。与此同时，中国北方的政治局势正在发生着急剧而复杂的变化。这种变化，仿佛又让他意外地看到了统一中国的机会。
    上个世纪二十年代，中国政局之纷乱、之波诡云谲、之瞬息万变，不仅使身在其中的许多中国人满腹狐疑、心神迷乱，也时常让国外的政治观察家们莫名惊诧，瞠目结舌。
    1924年9月8日，刚刚创刊一年多的美国《时代》周刊首次选择了一位中国人作为封面人物。有幸成为这个华夏第一人的，既不是北京的民国大总统曹锟，也不是把“大本营”设在广州的“大元帅”孙中山，而是实力派军人吴佩孚。那期的《时代》周刊，将他们认为是“中国最强者”的吴佩孚介绍给美国和世界：
    他是中国最能干的军事家。他统治着除满洲之外的整个北方和中原。他任直鲁豫巡阅使，北京位于他的管辖省份之内。……他不仅仅是一位军事天才，还精通文化、科学和文学。他学习很刻苦，近来他开始学习英语，聘请了一位家庭教师。他只给家庭教师一个小时的授课时间：早上4：30到5：30。他还以“说话柔和、手段强硬”而著称。（转引自《封面中国——美国〈时代〉周刊讲述的中国故事》，李辉著，第23页，东方出版社2007年5月第1版）
    当时，吴佩孚的政治地位的确如日中天。在国际上，不仅被欧美等西方国家所普遍看好，认为他“比其他任何人更有可能统一中国”，就连苏俄驻华全权代表越飞也对他有着极高的评价。越飞去广州与孙中山会面之前，曾积极与吴佩孚联络，赞美他“善于将哲学家的深思熟虑和政治家的老练果敢以及天才的军事战略家的智慧集于一身”，希望拉拢他与苏俄合作。
    在国内，吴佩孚更是备受推崇，风头强健。1923年4月22日，他五十大寿，全国各地数千宾客云集洛阳，到他的大本营去祝寿。
    康有为还为此专门写了一副寿联相赠：“牧野鹰扬，百岁勋名才半世；洛阳虎踞，八方风雨会中州。”这两行多年来一直以“联中佳构”而著名的文字，虽然略有过誉之嫌，却也颇为形象地反映了吴佩孚当时享有的声望和位置。
    然而，就在这位“军事天才”作为封面人物登上《时代》周刊的一个多月之后，风云突变，他竟然遭到部下冯玉祥的致命一击，从此一蹶不振，渐渐淡出了风云变幻的历史舞台。这个看似意外的突发性事件，使已经混乱不堪的中国政局变得更加诡异。

来源：中山日报 2009-07-25 作者：杨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