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路华老先生国庆《影像中山五十年》摄影展览之前

首页 > 资讯 > 中山文化

写在路华老先生国庆《影像中山五十年》摄影展览之前

    ■相机把经验微缩化,把历史变成奇观。——苏珊·桑塔格《论摄影》
    ■作为新中山人,我感谢路华同志,是他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让我了解中山的五十年发展与变化;作为老中山人,也会感谢路华同志,他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勾起了人们对五十年许多的回忆与缅怀。——引自《影像中山五十年》丘树宏语
    ■在摄影之路,我走了五十七个年头(1952-2009),还能继续走多远,生命不息,永不止步,这是我的固执己见。——路华自勉

    像一张旧时的唱片,从老留声机里传来,断断续续,如诉如泣,那就是路华的老照片,它们沐在旧时的光与影中,让人恍若隔世——
    那一祯老照片似在诉说 “好春常在,春花正开”,而时光已不再。
    路华却在坚持回忆,在回眸中开启一段段如歌岁月,他以为,还原历史面貌,是自己的责任。这个生于1927年的老革命为此还学会了使用电脑,这样他就能“我手写我心”,还原记忆,用历史的眼光。

车步围的路家

    了解路华,是从车步围的路家开始。在路华2008年的一张照片中,他的故乡广东从化吕田镇莲麻坝车步村的家仍保持着原貌,斑驳的墻体,依稀可见两个五星,在门边竖立着柴,门前长着零星的杂草,“这就是我家,与旧时的模样一样。解放战争时期,东三支三团于1947年就把该团的交通情报总站,设在莲麻坝车步村我家。”他介绍说。
    车步村当时叫车步围,参加革命的就有31人,这些人绝大部分有着路华一样的姓氏:路。他家三兄弟、大嫂、二嫂、侄女先后参加革命斗争。
    在他准备出版的第二本 《影像中山五十年》书中,他准备了一个“流水账”式的简历——《我这一辈子》,他那篇文章中,他记录了他参加革命的过程,对于自己的革命记录得十分平淡,连一个形容词都不曾使过。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1940年来到吕田教他们念书的唐先生是中共派遣的特派员,他那时就跟随他读书。就在那一年他二哥路增田秘密加入了共产党。后来又有李云的老师教他念书,这人也是从化县党组织负责人,到他们那里就是发展基层党组织的。1944年下半年考入从化县立师范学校。1945年无学费而失学在家学耕田。同年7月入党,随即协助李云做通讯员,经常送信去其他地方。

革命年代的他

    他投入了火热的战斗。
    其间做过信使,参加过游击队,赴香港做交通情报员。
    “经常一个人在晚上或白天送信去其他地方,在这一年先后两次接受派遣,从塘基背村带信去从南木棉村,途经三村洞、半洞陈、吕田、马鞍山、牛背脊、良口、温泉、街口(从化县城)、神岗、过河去木棉村谢同志的家中,再由其妻子马上去大坳村学校通知谢同志回来。第二天我经大坳过风云岭入从化县城街口,经麻村上温泉,再走原路回塘基背。单程100多公里,来回行路4-5天。沿途要通过国民党军队三四道关卡严查,为了安全在出发前要记熟沿途乡村的基本情况,应对敌人查问,更要镇定,不要慌张。另一次回程时再带信去良口石岭村小学给胡志生老师,再出良口回塘基背村。”
    参加游击队,先后两次派赴香港做交通情报员,头一回有人带路,第二次自己单独行动。晚上从增城小径村出发,途经增城县城行路去石滩,再沿广九铁路步行去东莞石龙火车站,然后坐火车去香港,在九龙尖沙咀站门口已有人在等候。头一次带情报经原路线回去小径村再上牛牯嶂汇报。第二次从香港带领五位同志经广州市,回到从化县吕田塘基背村参加游击队。“我当时只是农村青年,头一回去大城市,正是大乡里出城,从香港经广州回从北地区。人生路不熟,香港到广州一段路,由香港的同志带路,在途中为了安全,我们彼此之间不准交谈,以暗号代言,这是铁的纪律。在广州长堤一间旅店 (有地下党员接头)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去到流花桥广韶公路的地方,见到有货车就问司机,是否去新丰县,上了广韶公路(现在的105国道)之后,心里就定了一半,进入从化范围之后即由我带路。我们才可以互相讲话。将近到达车步村(约一公里)遭遇土匪拦路抢劫,将我们行李抢光,在此情况下我与同志们商议,决定不再搭车,步行经车步村速到塘基背村,汇报途中情况,算是完成任务。”
    1948年4月以后下到战斗部队,先后在东三支三团的迫击炮队、平绥队、抗征队任正、副指导员,在胶际队、伦教队任队长。

他用镜头记录

    1950年1月路华被选送去广东军政大学学习,毕业后1951年分配到东江军分区司令部作战科任作战参谋。他就是在1951年接触摄影的,他们所用的相机是德国产的,是从香港缴获过来的,很新,用于拍摄地形、收集情报。1952年随着机构合并,来到粤中军区司令部,先在参谋科、后在转业建设科工作 (办公地址在前中山县委一三九招待所旧洋楼)。
    这一迷就迷了57年,成了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东西,“在摄影之路,我走了五十七个年头(1952-2009),还能继续走多远,生命不息,永不止步,这是我的固执己见。”他固执地爱上了摄影。
    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他用于第一本摄影集封面的那张照片,那张图片摄于1957年,他正在石岐车站工作。那照片能慑人心魄可能正在于时间的错位感,1957年9月的一天,在石岐西郊公路的地方一辆载人汽车正准备驶过,远处是烟墩山,汽车的左边是一个妇人远去的背影。这张照片最让人难忘的就是那个妇人的背影,历史的车轮永远向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背影,这种时间的错位感让这张图片有了别样的美。
    看他的摄影集时常会生出那种历史的沧桑感,在当时的不经意中为我们留下了历史的印迹,让我们可以体味到什么是沧海桑田。他的图片中的那些景色如今已荡然无存,哦,那些地方原来是弯弯曲曲的水渠、是剑拔弩张的蔗林、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如今已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他遵循的规则

    “如果没有摄影,我不知道会怎么办才好。”
    摄影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
    1955年底转业到地方工作后,生活和工作相对安定,抱着兴趣去书店买一些摄影书籍来学习,他学习摄影的启蒙书籍是摄影家张印泉先生的 《摄影原理与实用》。“当时自己没有照相机,是向工友或单位借用,在实践中遇到难题,向书本寻找答案,再实践,在实践中验证自己结论是否正确。自己也曾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摄影家,可惜自己资质差,天分低不成才。”他说。
    为了掌握暗房技术,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自己动手制作暗房设备和用具。头一回用木板钉了一个印相箱,没经验不好用,后来改进做了一个好用的。继而做了一台放大机;除了一些自己无法做的零部件,花钱购买之外,其他都是找一些废旧材料做成的,灯箱是用铁罐做的,虽然粗糙不堪入目,但是能应付自己需要,这两件东西仍保存至今。现在仍有冲洗黑白胶卷的药品用具。
    来到中山工作之后,特别是在1962年7月拍了一张石岐郊区公社柏山大队社员插秧照片,自觉不错,高兴之余投稿南方日报,没想到8月11日在南方日报头版刊登出来。从那以后他被南方日报经常邀请拍摄一些新闻图片,从1962年8月11日-1965年5月15日在南方日报先后登载照片15张。
    “从此更促使我偏爱纪实性摄影,逐步认识到纪实性摄影的历史价值。纪实性摄影要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拍照。这种态度符合自己的观点。同时觉得纪实性摄影,是利用现代科技手段,记录社会发展,配上文字说明,图文并茂更加完美,更有历史价值。也逐步使我认识到,作为一个纪实性摄影爱好者,思想上要有社会责任感和对历史责任感。照片的拍摄,后期的制作,文字说明,不能按照个人喜好,对画面进行删除修改歪曲原貌,文字说明应恰如其分。这是纪实摄影与艺术摄影的区别。”
    美国学者苏珊·桑塔格《论摄影》中说:“摄影不仅仅复制现实,还再循环现实——这是现代社会的一个重要步骤。事物和事件以摄影影像的形式被赋予新用途,被授予新意义,超越美与丑、真与假、有用与无用、好品位与坏品位之间的差别。”“相机把经验微缩化,把历史变成奇观。”路华摄影的意义也许正在于此,他把历史变成了一种奇观,让我们在这种奇观中关注自己的文明进程。
    而对于路华本人,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惟有拿起相机,他才觉得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他拥有过三个相机:海鸥4A,海鸥4D,尼康D300。它们为他打开了奇观,为我们现在留下了可回望的真实世界。

来源:中山日报 2009-09-13 记者:杨彦华



上一篇: 连载:中山路——追寻近代中国的现代化脚印(七十八)
下一篇: 书展不是书店换场地卖书——“南国书香节”对下届“中山书展”的启示